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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97年1月29日,20岁的李铁在昆明拓东体育场迎来了自己在国家队的首秀,首发出场的李铁打进一球,帮助国足2比1战胜美国队。
2019年12月10日,42岁的李铁在釜山亚运会主体育场迎来了自己执教国足选拔队的首秀,站在场边的李铁几乎喊了整场比赛,最终1比2不敌日本队。
无论球员时代,还是教练生涯,李铁身上有两样东西从未改变,头上的刘海和心里的梦想。
李铁的女儿从一出生就没见过父亲改变过发型,不禁好奇地问:“你怎么不换个发型?”
关于李铁几十年不变的发型,有一种说法是,当年健力宝留学巴西,当地理发太贵,所以李铁就一直留着长发并养成了吹刘海的习惯。在一场中超比赛中,转播镜头捕捉到教练席上的李铁在7秒种内一共吹了9次刘海,分别从左中右三个不同的位置往上吹。
“一个习惯的养成,肯定很难改变,尤其像我是金牛座A型血的人,一旦形成了某样东西,就很难去改变。”对于李铁而言,吹刘海很难改变,做教练也一样。“可以这么说,我现在做的每一件事,都是严格按照我的计划来执行的,所以对于做教练这个职业,其实我很小的时候就已经规划好了。”
李铁执教生涯的起点严格意义上来说,应该始于辽足。2009年,回归中超一年后的李铁以自由身加盟刚刚降级的辽宁队,同时兼任助理教练。2010年,李铁在比赛中遭受重伤,右腿胫骨、腓骨两处骨折。伤愈之后,就一直以助理教练的身份辅佐时任主帅马林管理球队。一直到2012年年初,李铁在辽足注册的身份还是队员兼教练。
2012年5月,时任广州恒大主帅里皮邀请李铁加入团队做体能助理教练。李铁是个重感情的人,曾经因为辽足放弃了更高的薪水,面对恒大的邀请也让他无比纠结。“在里皮提出要物色一名中方助教后,俱乐部按照他提出的条件列出一份候选名单,最终里皮觉得李铁的条件比较合适。”这是当时恒大掌门人刘永灼接受采访时的原话,里皮需要一位中方教练员扮演意大利教练组与球员之间沟通的“桥梁”角色,李铁之所以从一众候选人当中脱颖而出,里皮看中的正是他接受过欧洲足球技战术理念的熏陶。
韩日世界杯之后,李铁成功登陆英超,加盟埃弗顿俱乐部。在英国生活多年,李铁不仅对英超积淀百年的文化底蕴和商业模式有了深刻理解,对西方人的思维方式和语言习惯也了如指掌——这成为李铁从高起点正式开启教练生涯的决定性因素。
球员和教练始终是两回事儿,无论你曾经是多么优秀或平庸的球员。“当时其实觉得挺容易,已经做好了计划,退役之后就一定会成为一个教练。但当你真正的成为一个教练的时候,你才会发现教练跟球员完全是两回事儿。当球员其实很容易,管好自己并不难,但让你手底下的球员发挥出最佳的水平,那才是最难的事情。”
在恒大三年,李铁先后站在里皮、卡纳瓦罗、斯科拉里身后。即便是跟卡纳瓦罗的短暂合作也让李铁受益良多,虽然彼时的卡纳瓦罗也和李铁一样初出茅庐,但卡纳瓦罗擅于利用自己的人格魅力来弥补经验的不足,这对年纪相仿而且显得情商不足的李铁而言,更有借鉴意义。
2015年6月,羽翼渐丰的李铁提出辞呈,理由是:与俱乐部理念不同。有知情人曾说,李铁当初之所以离开,是因为恒大从未给他任何承诺和更多可能性。“恒大给了我很多,但再待下去,对我个人的发展空间不大,更多的是一种从前工作的重复。我对自己的未来还是有比较清晰的规划的,所以当时自己下决心要离开恒大,尝试一种新的生活。”对李铁来说,他最初在心中埋下的梦想种子,不仅仅只是Coach,而是Manager。
当华夏幸福来敲门,李铁的梦想得到了浇灌。除了俱乐部的常务副总经理、体育总监之外,李铁还争取到了华夏幸福一线队中方教练组组长的位置。当时,站在他身前的是另一位世界级名帅安蒂奇。李铁没想到这么快就迎来了走向前台的机会,“当时老板决定要换教练,找我谈,我的第一感觉是球队还没有准备好,我自己也没有准备好,完全是属于临危受命,当时也根本不敢想冲超的事情。”
当李铁决心开始成为一名“Manager”主帅时,第一时间就向自己曾经在英超的恩师取经,“我给莫耶斯打过一个电话,其实我的工作和莫耶斯从事的工作非常接近,他也给了我不少建议。”
在替补席坐了7年后,李铁终于站起来走进了替补席前主教练所在的那片区域。“最后9轮比赛,我不会让对手从我们队身上拿走任何一分!”李铁初次升帐的豪言壮语,让当时河北华夏幸福微乎其微的冲超希望开始跳动。最终,李铁率队1平8胜(最后8轮连胜)成功杀入中超,其执教轨迹也开始驶向快车道。
与球员时代相比,主教练李铁依旧是公认的“难搞”、“不合作”。怼记者、推球童、骂球员,甚至公然向国足领队开炮。
2016年7月,中超第15轮,河北华夏幸福主场0比2不敌上海上港。当时承受巨大压力的李铁因为此前国脚归队时间的问题,在赛后发布会上将枪口对准了时任国足领队郭炳颜。那次“出格”的发言,也成为李铁在华夏幸福的转折点。一个月后,李铁下课。随后再次进入国足担任助力教练,辅佐里皮。
从2016年10到2017年11月,在快车道上“翻车”之后的李铁,进入了执教生涯的第一个蛰伏期。这一年的李铁,在里皮身后与国足一起经历了又一次冲击世界杯的失利。如果说在恒大,李铁收获的都是成功的经验,那么在国足,李铁积累的则是失败的教训。也为他再次站上教练席积蓄了更多能量。
在俱乐部和国家队都有不错履历的李铁,第二次做出委身中甲的选择并不容易。这跟他的性格和行为方式密不可分,每一个阶段李铁都会给自己制定严格的计划。健力宝时期的队友张永海对于李铁的今天并不意外,“我觉得我们那批中,铁子回来应对得最好,很踏实。像我们都有些浮躁,沾沾自喜,但铁子很成熟,这种成熟度高我们一块。”
2017年10月,李铁出任武汉卓尔俱乐部总经理兼任体育总监一职。一个月后,成为球队主教练。几乎与当初在华夏幸福的经历如出一辙,当然并不是偶然。武汉卓尔与李铁一样有野心,前者投入重金5亿为了冲超,后者独揽大权为了“Manager”主帅得以延续。
管理权和指挥权的双重结合,使得李铁在武汉卓尔可以按照自己的计划放手大干一场。尤其在是否放弃球队当家射手莫雷诺的问题,李铁身兼多职的集权性,客观上也避免了俱乐部管理层与球队教练组产生隔阂甚至是矛盾。至少从结果上看,李铁没有看走眼,取代莫雷诺的埃弗拉22次出场打进13球,帮助球队提前三轮冲超成功。
“集权者”李铁在场边的指挥风格也开始逐渐发生变化,除了吹头发,还有咆哮。本赛季,李铁两次做客上海都曾引发过争议,一次是客战上港的“推球童”事件,一次是在虹口足球场因为不满裁判判罚,直接推开上来劝阻的孙士林愤然离开。在更衣室,更是从上到下都被他骂过。周通说:“不是一般地骂,是你想象不到地骂,咆哮式地骂。”
上赛季已经从武汉卓尔退役的老将张耀坤与李铁曾是国家队队友,在球队冲超那一年同样被李铁骂得狗血淋头,“李铁在生活中很正常,踢球时也不骂人,一工作就‘魔怔’了。”
李铁对教练组和队员严格的同时,本身也严于律己。曾经在华夏幸福执教期间,他每天至少要工作12-14个小时。俱乐部给他在秦皇岛租了一套房子,一年下来,只住了三次。李铁多数时间都住在俱乐部基地里,办公室里放一张床,饿了就吃食堂,困了就睡在办公室里。执教武汉卓尔,依旧是这样的模式。一年365天,李铁和教练组几乎天天都在基地,每天除了开会,就是一起分析比赛录像。最终,升班马武汉卓尔和李铁本赛季都以黑马的姿态闯进了人们的视野。
从开启执教生涯之初,李铁就把成为国家队主教练并率队打进世界杯当作自己的目标。两度率队完成冲超,两度在国足辅佐洋帅,已经证明过自己的李铁,终于站上了当下国家队洋帅热潮褪去的岸头。
2019年10月31日,中国足协任命李铁担任国家选拔队主教练并率队参加2019年东亚杯。在出征之前,李铁曾说,他带领的这支球队就是国家队,“能够成为主教练,率队参加这样重要的比赛,是我非常重要的一个梦想。”
“这些年的经历,让我成长了很多,但是作为教练,我还很年轻,虽然我的起点比大部分年轻教练要高,但也仅此而已。我给自己十年左右的时间,争取成为国家队的主教练,这就是我的目标。如果能够率队打世界杯,那最好不过。”
十年转瞬而逝,李铁也站在了距离梦想最近的地方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