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令人疯狂的是球馆里的空气散发出安静的气息。也许我只是感到震惊,但我可以听到人群中的呼吸声,看到他们都在捂着脸。
训练师向我跑过来。
起初,我对自己的伤病没有感觉。我试图站起身走几步,但我做不到。那时,我并没有注意我的腿。
然后我注意到人群中的一些人在用手机为我拍视频,那真是超现实的。那时我才知道我的伤势一定很严重,因此我才低头查看我的伤腿……是的,它很糟糕。
在24岁时,我正在为美国队效力,与此同时我也在同步行者一起,为总冠军的目标而奋斗着。作为职业生涯的重要部分,这段岁月在我眼前闪过。
就像我的进球第一次入选SportsCenter十佳球时那样,那是我在弗雷斯诺首秀中的一记灌篮。
我的NBA首秀发生在波士顿,那时我看到了加内特,隆多,皮尔斯,雷-阿伦和奥尼尔进入球场,看上去就像空中大灌篮里的怪物们一样。
在我第一次对位麦迪时,我对他是心存敬畏的。以至于在赛后的更衣室里,我还问自己,“刚才发生的这一切是真的吗?”
即使当我躺在地板上,等待担架时,我还在想:我可以从伤病中完全恢复吗?
感谢上帝,那天晚上我的妈妈在我的身边。我们一直有着特别的联系。后来,她与我一同乘坐去往医院的救护车,我记得她一直重复着说:“儿子,一切都会没事的,一切都会好起来的。”
如果其他人在那时对我说这句话,他们的话是毫无意义的,但是母亲的话让我充满了力量。因为母亲是经受过苦难的,我的伤病与她曾经克服的苦难是不能相提并论的。
在我6岁那年,她患上了中风,体内出现了两个血块。那时,医生已经宣布可以为她准备后事了。那时的我还太小,记不太清母亲是如何创造奇迹的。她复活了,这些年的康复令人难以置信。真的,她的状况比我们想象中的要好。不幸的是,她身体的左侧部分瘫痪,不得不遭受很多痛苦,接受康复治疗。对母亲来说,这是一条漫长而艰难的路。
我记得我曾经坐在母亲的病床旁,握着她的手,和她一起进入梦乡。当医生让母亲回家时,他们在我们的书房里为她设置了康复床,我将一堆床单和枕头铺在地上,晚上在母亲的旁边睡觉。
因此,当我的腿受伤时,她是救护车里陪伴我的人,她握着我的手告诉我,“儿子,一切都会好起来的,”这不只是一句空洞的话,我真的很相信她。
在康复期间,我有时会非常地沮丧,甚至绝望,但我会寻求母亲的帮助,她的话会让我获得力量。她知道我会回归球场的,因为篮球是我的一生挚爱,这一点都不夸张。如果你去问她,她也会这么说的。她可能会告诉你,我以前整天穿着“忍者”的黑色运动服,光着脚在球场打球。即使在晚上11点,外边下着雨,我仍会在球场练球。当然,赤脚练球并不是因为我买不起球鞋。我甚至不愿意花30秒的时间整理我的球鞋,因为我对篮球的渴望太急切了。
我的姐妹们会说,她们曾带我去YMCA(基督教青年会),那是我第一次打5v5的比赛,其他的孩子都加入了球队,而我却摇摆不定。天哪,当时我穿着自制的牛仔短裤。我用剪刀把裤子剪短,然后就上场比赛了。
我沉迷于篮球,不会考虑其他的事情。我对篮球的激情甚至到了病态的程度。当我和别人说我只会打篮球,什么都不会做时,我的话确实是真实的。
你必须要了解我的家乡和我所处的时代。如果你不是来自加利福尼亚的,我需要为你介绍一下。你一定知道好莱坞或比弗利山庄。好吧,我的家根本不在这些地方。你知道远处的山脉吗?我们住在山的另一边。
棕榈谷,一个形状像羚羊的山谷,是洛杉矶的另一面。上世纪80年代,许多家庭都从这里搬走(搬到South Central,Inglewood和Compton),为了过上更好的生活。棕榈谷就像沙漠中的一个蓝领小镇,除了打球和购物之外,在这里你什么都做不了。因此,你可以想象一下。在2000年时,我年满10岁。那时,科比和他的湖人正在追求三连冠的伟业,而年轻的快船拥有达柳斯-迈尔斯,拉马尔-奥多姆和埃尔顿-布兰德。那是洛杉矶篮球的疯狂时代。在我的家庭中,一半人支持湖人,另一半人喜欢快船。
科比是我的偶像,我按照他的风格来打磨自己的篮球技术。但后来,达柳斯-迈尔斯在高中毕业后进入联盟,我像他一样晃动着白色发带。科比是世界上最伟大的球员,但是快船的文化吸引着我,我对此十分着迷。如果你想和我聊关于篮球的话题,除科比和快船之外的事情,我都是不会谈论的。
我的姐姐Teiosha比我大5岁,过去我们经常一起在自家的车道上打球。然而事实上,我们是不能在那儿打球的,因为父亲会从窗户上大喊:“你们不要用篮球砸我的车。”
因此,我们要把便携式篮筐拿到小院子里,进行一对一的比赛。你肯定想不到我们的篮筐有多么破烂。篮圈是下垂的,球杆被黑色的电工胶带包裹着。天哪,这真是可悲啊。但是,这就是我们所拥有的篮筐,我们一直都在用它练球,而且我们要保证它不会弯曲。我的姐姐篮球技术出色,她总能击败我,她拥有蒂姆-邓肯那样精准的中投。无论是内线技术,外线技术还是打板传球,她都样样精通,她的基本功是很棒的。我记得直到高中二年级时我才击败她,之后我都躲着她,不愿意和她重赛。
在棕榈谷,没有人会来招募我们的,我不认识在大学打球的人。随着年龄的增长,YouTube的首次面世让我看到了来自洛杉矶和纽约AAU(美国大学篮球联盟)球星的比赛录像带,他们好像来自另一个世界。我曾看过兰斯-史蒂芬森,德马尔-德罗赞,朱-霍勒迪的精彩集锦。你知道吗,当时的我和他们年龄相仿,而他们已经是炙手可热的明星了。
我的家乡没有AAU的球队,训练师和其他任何关于它们的东西,所以我会对自己展开疯狂的训练。Teiosha在有一年的圣诞节中得到了一些弹跳训练鞋,我向她借了一些,穿着鞋在附近走来走去,“我一定能灌篮的,半年后,我就能实现这一目标。”有时,我会拿起装满石头的背包,在房子后面的沙漠中奔跑。我背着一大袋石头,在草地里坐着俯卧撑。我没有Ipod这样的音乐播放器。我能听到的只有风声,看到的只有棕榈谷春分时的荒凉之景。
我想要到山的那一边去,我想要出人头地。我觉得自己是不能失败的,因为我看到了父亲为了这个家付出了巨大的努力,特别是在母亲生病期间。
他白天在一家轮毂商店里工作,在21世纪初期,他们有很多的工作要做,那时是轮毂市场的旺季,例如The 22s,The spiners,那时人人都有自己的轮毂。随着我年龄的增长,他开始做木工,为了赚一些外快。他常常在凌晨3点起床工作,直到晚上7点才回到家中。现在,当我回想父亲的工作时,我感到这是不可思议的。他回到家后,仍然在后院里干活,还会带着我的姐妹们去商场购物,有时还会带我去湖上钓鱼。
我只想觉得,为了努力工作的父亲,我是不能失败的。事实上,我花了很长时间才能出人头地。直到高二时我才被真正地注意到。这要归功于Dana和David Pump,他们在比赛中看到了我的表现,并邀请我参加他们的AAU球队,臭名昭著的Pump-N-Run。事实上,这离进入球队名单还有一定的距离。他们在洛杉矶不同的地点训练,但我的家庭不能负担得起训练的费用。我的父亲全天都在工作,而母亲不会开车。然而Pump的兄弟们帮助了我,他们派车来接我训练,并在晚上送我回家,此举改变了我的一生。
如果他们没有这么做,我现在就不会在这里讲故事了。我不可能进入大学打球,也不会进入NBA,更不会有生命中的这些经历。我记得我当时是一个无名小卒,在第一次训练时,所有的队友都对我投来异样的目光,好像在问,“我没听说过你啊,兄弟,你是谁?”
而现在我看着他们,他们会说,“好吧,我肯定听说过你。”
今年夏天发生的事是很有意思的。因为人们一直在说,“哇,你和科怀联手了,你们在AUU时就已经互相认识了啊。”
但是这就是你所知道的洛杉矶,其实我们根本不在同一轨道上。直到上大学时我才见过科怀,当时他在圣地亚哥州立大学效力。
当我在弗雷斯诺州立大学一年级的时候,我本来应该在Bron训练营中看到他的,因为所有人都在谈论,“科怀是一个很厉害的家伙。”
训练营的前两天,科怀没有出现。显而易见,关于他的传言更加激烈了,他完全就是一个谜。“天哪,科怀,我听说他非常地优秀。”
在训练营中,我受伤了,所以我不得不提前离开。直到大二那年我们客场挑战圣地亚哥州立大学时,我看到他们的阵容,“前锋,科怀-伦纳德!”我才想起,“哇,原来是他。”
那时候我还在想,这家伙真有这么出色吗?
你知道,有时一些人是带有光环的。
天哪,科怀出场热身了,他就像人们传说的那么强大。跳球结束后,我们之间的对决也随之开始。那天晚上,我们都付出了很大的努力,这是令人疯狂的。当然,他一句话都不会说的,但是他展现出的强度在更高的级别。我记得我在赛后看着他,想到:哇,你是与众不同的。
那天晚上,球馆里的任何人都不会想到他们会看到两个未来的NBA全明星球员的表演,而他们都来自于洛杉矶的外围地区,都是被外界低估的顶级球员。这两个家伙竟然在某个周二晚上的Moutain West同场竞技。
这么多年过去了,我和科怀加入了同一支球队,而且还回到了洛杉矶。
追溯往事,我在Pump-N-Run初出茅庐,在弗雷斯诺州立大学崭露头角,在NBA的新秀赛季得不到足够的出场机会,后来我奋发图强,成为了最快进步球员。在印第安纳,我第一次入选全明星,之后我被交易到了俄克拉荷马雷霆……现在,让我们暂停一下,我想对雷霆的球迷说我对你们的爱是真挚的,我很享受为雷霆效力的时光。从飞机降落到俄城的那一刻,我就感受到你们对我的支持。而且我与威斯布鲁克的特殊关系也是联盟中罕见的。我喜欢在俄克拉荷马城的时光。
回到洛杉矶的旅程对我来说是不可思议的,因为在10年前离开大学时,我认为全家人都不会想到我能够回到家乡。我的父母在第一次接到经纪人的电话,听到我在选秀名单的消息时,我敢说他们一定是感到震撼的。他们常常驱车三个多小时,从棕榈谷赶到弗雷斯诺,他们观看了我每一场主场的比赛。他们要经历往返七个小时的路程,花掉星期二整天的时间,只是为了和我见面。
对于父母来说,我仍然是一个赤脚打球的小孩,我童年的往事好像就发生在昨天。
这就是为什么我要在今年夏天给妈妈打电话,告诉她我将会回到洛杉矶,为快船效力。我不认为人们会意识到以母亲的状况,要去别的城市看我的比赛有多么地困难,特别是在近几年。她是一个战士,而且她从不抱怨。我们都是幸运的,但是把母亲带上飞机是一件不容易的事。对于父亲来说,如今他可以驱车把母亲带到斯台普斯看我的比赛,这是一件美妙的事情。
听着,我不是从人们印象中的洛杉矶长大的。
我来自不为人所知的洛杉矶。
我来自661号地区,我为我的家乡而自豪。但是小时候的我在沙漠中,背着石头奔跑,就梦想着出人头地,梦想着到达山的那一边,梦想着在斯台普斯比赛,梦想着成为聚光灯下的焦点。
真正的洛杉矶并不只是你在电视上看到的那样。我现在尝试着代表每一个塑造我的地方(661),(213),(818),(330)以及那里的每一个人。我想要赢得一切。
因此,我们知道我们为何存在。
我们要努力赢得总冠军戒指。好了,就先写到这儿吧。